来自北极的仙女木

Long, long afterward, in an oak
  I found the arrow, still unbroke;
  And the song, from beginning to end,
  I found again in the heart of a friend

露草(1)

篇前:

       看见冰河的诞生色是露草之后的兴起之作。事实上,我对日本的传统文化并不十分了解,有错误还请各位指正。像篰户、障子一类的名词,光看资料都觉得十分难受,因此在文中一律以我胡乱阅读时所看到的翻译为准了,不知是否合适,容后再改。至于姓氏、名字什么的,我已经尽力了,如果有人愿意提供更好的方案,当真是感激不尽。

       日本所谓的露草,就是我们常说的鸭跖草,某种意义上也是恰如其分呀,哈哈!顺带一提,瞬的诞生色是鸭翅绿!而且,还差不多就是卡妙老师头发的颜色……真是太巧啦。

       文还没写完,以我的咸鱼状态,今后大概免不了咕咕咕,下次更新至少在年后吧。原本是想写完后一起发上来的,但是昨天被一道天雷劈中,现在我只想赶紧发泄一下,那就清清【其实并没有多少的】库存好了。一截子幼稚又老套的小学生级拙作,请谨慎食用,如果能抚慰同好们此时此刻受伤的心情,就是它最大的幸运了。

       以下正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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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“嗒嗒、嗒嗒、嗒嗒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赤足踏在木地板上的回响,伴着虫鸣飘入耳内,忽远忽近,难以捉摸。因为两者都欢乐得无拘无束,所以听起来非常和谐,就像是心有灵犀的挚友在合奏一首风雅的乐曲。

       冰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今晚的月色真亮啊!炎夏之夜,格子窗儿尽数敞开,银白的月华倾泻而下,明晃晃地铺在地上,令人联想起庭院的溪流底下那层映着水光的细沙。蒙眬中他看见纸隔扇上晃过一个小小的身影,在月光的照耀下显现出那种露草染成的淡蓝色,可是正如露草的颜色易褪而不易留,这个身影也只一瞬便消失无踪了。

       凉风从纸隔扇的空隙中挤进来,轻轻拂过冰河的额发。冰河一跃而起,快步上前,悄无声息地掀起竹帘。可是厢房外空无一人,只有带着露水气息的薄雾,仿佛千重纱幕,在屋檐下飘荡。远远地,似乎是从中门廊的方向,传来小孩子得意的笑声。

       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。白鸟家的住所里,有个不速之客。

       “又是‘他’吗?”冰河想,“‘他’怎么还没走?”

       冰河沿着箦子向雾气深处走去,和那个淘气的家伙不同,他的脚步像踩在积雪上一样安静。这是他独有的天赋,家里其他的孩子谁也学不来。他悄悄来到寝殿,台阶上如他所料地放着一碗小豆饭。

       玲珑剔透的小豆点缀在米饭上,就像落在雪地里的红梅花瓣一样可爱。冰河捏起一小团送进嘴里尝了尝,米饭的柔软和小豆那种沙沙的口感相互交融,真好吃呀!他一边吃,一边走,一直走到钓殿,有些可惜地看着碗里剩下的一点小豆饭,然后用手整个儿抓起来,往池塘里撒去。小豆饭落水的声音惊醒了池里的鱼儿,反射着粼粼月光的池面底下游过来几梭黑影,在波纹散开的地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夺。

       冰河把碗放回原处,回到自己的房间。夏虫依旧在欢乐地鸣唱,走廊上的脚步声却再也没有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用早午膳时,冰河的父亲说话了。“昨天放在台阶上的小豆饭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风子睁大了那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睛:“是座敷童子吃掉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年长一些的晴良说:“一定是的,座敷童子是给家宅带来幸福和好运的妖怪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们的父亲白鸟光人最近很喜欢和孩子们一同进食。除了茜夫人膝下的晴良和风子,冰河也没有被落下。这位白鸟家的主人叹息道:“什么时候能和那孩子见上一面才好!希望他能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。真没想到,我们家里竟然会有座敷童子到访。毕竟,我是个不幸的阴阳师啊!”

       “可是,我有点害怕呢。昨天晚上,我好像听见座敷童子的脚步声了。”风子可怜巴巴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晴良安慰道:“不怕,要是再听到脚步声,你就叫我,我不会让他对你恶作剧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要和善一点,不能惹座敷童子生气啊。”光人叮嘱。

       冰河冷冷地看着光人,可是光人没注意到,他的目光很少在冰河身上停留。正因为这样,冰河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违抗他的命令。只要家里的人发现有什么玩具移动了位置,说:“啊,是座敷童子来玩过了吧!”冰河就偷偷把那些玩具丢到池塘里;只要他们给座敷童子做了什么好吃的,冰河就半夜起来,抢先把东西吞进肚子。

       传言座敷童子喜怒无常,但白鸟家的这一只却是例外,冰河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脾气。不管他把敌意展现得多么明显多么锋利,走廊里回荡的足音还是那么愉快那么自在,仿佛下一秒就要踏在他心尖上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侍从们开始收拾房间,因为有另一位夫人要带着她的两个孩子搬过来住了。茜夫人显然不太高兴,这位夫人的出身远不如茜夫人,故而十分担忧。光人劝她说,她父母已逝,家里的房子太过残破,蔓草丛生,即便是为了孩子们,也该搬个好地方住。这位长居在蔓草荒舍中的夫人虽然同意了,心里却想,自己父母双亡已经是数年之前的事,为什么现在才来劝她呢!

       孩子们的脑袋里没有这些纠结的想法,只觉得家里人多便热闹有趣。然而在一处玩久了,又难免互生嫌隙,吵起架来。蔓草夫人的一个儿子文雄正与晴良大眼瞪小眼呢,另一个儿子昭司还在一旁煽风点火,话题渐渐转到两位夫人身上,连风子也坐不住了,可是她哪里插得上手,于是眼珠一转,便盯上了冰河:“喂,你也来帮忙呀!”

       文雄冷哼了一声:“他也是茜夫人的儿子?”

       风子随口答道:“不是,听说他是一个山里女人生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冰河闭着眼睛全不理睬,好像睡着了一样。他确实有些困了。

       侍女们拉拉这个,又扯扯那个,怎么也哄不住。一位年纪稍大的赶紧拿了贝桶来:“别说那些不该说的话了,来玩贝合吧!”

       孩子们的注意力终于都被这些精美的贝壳吸引了过去,凑在一起讨论贝壳上的金银彩绘,好像刚刚的争执从未发生过一样。因为这里一共有五个孩子,所以他们想出了一套与人数相配的规则:由一个人展示出贝,其余的人只消选择地贝就行。昭司提议道:“一会儿我们根据胜利的次数分配点心,怎么样?”大家都同意。于是他问:“谁来展示出贝?”

       短暂的沉默过后,晴良说:“冰河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风子附和道:“反正我和哥哥玩的时候,一直就是冰河做裁判。”

       文雄也对冰河说:“你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样子,赢了你我也不会高兴的,你就去展示出贝吧!”

       就这样,游戏开始了。孩子们一会儿盯着冰河,一会儿盯着地贝,全神贯注,侍女们说话也没人能听进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对上的只有64个!”风子有些不开心。

       “没事,我对上了78个,一会儿我的点心分给你吃。”晴良说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对上了81个!”昭司朝他挑了挑眉毛,有意炫耀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对上58个……”文雄烦躁地把自己面前的贝壳统统打乱,“可恶,那么多贝壳都到哪去了?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这里也对上了79个呢!”还有一个孩子兴高采烈地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什么,冰河,你不是展示出贝的吗?”风子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冰河。可是冰河对她的话毫无反应,只是微张着嘴,表情呆滞地瞪着她瞧。不,他不是在瞧她,他的目光方向有一点点偏移……

       “哇——!”大家尖叫起来,四下跑开了,房间中央只剩下一个孩子,不是晴良,不是风子,不是昭司,不是文雄,不是冰河……

       “是座敷童子!”躲在晴良背后的风子叫嚷道。

       座敷童子不知所措地望着四周,神情怅然若失,似乎是因大家都躲着自己感到委屈,又似乎是为自己一时忘形被人发现而后悔。像物语里口口相传的那样,他看着只有六岁上下,长着一张煞白的小脸儿,翠绿的圆眼睛里水光潋滟,还挺招人怜爱;但是却梳着总发,穿着一件薄红的童水干,竟然是个男孩子的模样呢。

       “没事,没事。座敷童子是给家宅带来幸福和好运的妖怪,你们为什么要害怕他呢?”父亲光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这个房间,他抚摸着座敷童子翠绿色的头发,“孩子,我该叫你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“瞬。”座敷童子怯生生地答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好了,瞬,这里是我们的家,也是你的家,不必拘谨。以后,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样,我希望每天都能见到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名叫瞬的座敷童子露出了感激的笑容。“傻子!”冰河在心里骂道。

       侍女端来了一盘点心,孩子们按照提前说好的办法分食,光人还特别给瞬加赏了一盘,昭司颇为不忿,毕竟他才是今晚的冠军;不过,如果这时他能想到冰河,大概就可以心理平衡了吧。展示出贝的人不存在胜利次数,也就没法分到点心。这一点,冰河在游戏开始之前就知道,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“大家一起吃吧。”瞬说,“风子,这两个是给你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风子发现座敷童子似乎也不那么吓人,终于鼓起勇气挪到瞬的身旁。

       “昭司。晴良。文雄。”

       这三个男孩每人拿了两个点心,昭司阴郁的脸色缓和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盘里还剩下四个点心。瞬转过头,还没等他开口,冰河就已经出手了。而且,冰河的手一伸出去,回来时就抓了三个点心。

      “冰河……”瞬眨巴着眼睛看着他。冰河拿着点心的手在瞬面前摇晃,脸上明摆着是挑衅的神色。

       “冰河,真不像话!”光人面红耳赤地斥责道,“你馋嘴馋到这个地步吗?!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瞬摇了摇头,说:“不,冰河应该吃四个。”然后他拿起盘子里最后一个点心,塞进冰河嘴里。

       冰河的脑袋向后躲了一下,不过并没有成功,他费力地咀嚼着撑满整个口腔的食物,就像在咀嚼一大块抹布。

       老天啊,他觉得自己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点心,他搞不清楚,这家伙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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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TBC】

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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