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自北极的仙女木

Long, long afterward, in an oak
  I found the arrow, still unbroke;
  And the song, from beginning to end,
  I found again in the heart of a friend

露草(2)

       又受网飞的刺激了,更文,想不到我居然还能更新……这段还不是很满意,也许写完后会再改,我随便写,各位闲着没事随便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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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白鸟家的宅邸一时添了好几口人,除了蔓草夫人、昭司、文雄以及他们带来的侍从,瞬也时不时像普通人类一样出现在庭院里。光人对瞬视同己出,他给瞬戴上一串儿红线穿的水晶珠子,作为出示给家人和侍从的信物,以免他们由于不知底里而在受惊之下伤害到瞬;甚至还为他空出了一间厢房。仅凭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出一间空屋,冰河就敢肯定,光人绝对是早有预谋,接蔓草夫人过来就是计划的一环,是为了利用这么多孩子聚在一起的热闹气氛,引出座敷童子。

        瞬很少待在厢房里,他还是喜欢像以前那样四处乱窜,不过已经不再隐匿身形。这个薄红色的小小身影飘到哪里,哪里就充满了欢声笑语。势不两立的夫人们见到他都是笑脸相迎;侍从对他的态度既恭敬又怜爱;风子老喜欢摩挲他那蓬松而柔软的翠绿色头发,把他当成人偶一样不住地摆弄;晴良、昭司和文雄都要出门求学,但是他们偶尔空闲下来和家人一起玩耍的时候,总不会忘了带上瞬。

         “冰河也一起来吧!”瞬在外边喊道。

         剩下的三个男孩子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把不耐烦的情绪高挂在脸上。冰河兴致缺缺,正打算关上格子窗,只见面前黑影飞过,他条件反射地伸出双手,一只色彩斑斓的鞠球不偏不倚地落在他手上。瞬不知何时蹿到窗前,拉了拉他拖在窗外的半幅衣袖。

        “我不去。”冰河说。

        “哎?但是,你一直在看着我们……”

        “我都说了,不去。”

        “真的?”

        “真的,不去。”

        “真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 冰河直接把手里的球朝瞬额头上砸过去。只听“啊”的一声痛呼,冰河也不管窗外发生了什么,赶紧把格子窗给放下来,关得死死的。

        虽然这么说太过分了点,但某种程度上,他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大仇得报的快感。

        这点儿促狭的快意很快就招来了报应。当夜光人回家,一到茜夫人这边,晴良和风子就邀功似的上前告状,说到一半光人便挥手让茜夫人带他俩出去,房间里只剩下光人和冰河寂然相对。冰河的侍从中,早就有嘴皮利索的人向光人汇报过了。

        “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。”光人脸上阴云密布,“自把你接到这里来,茜夫人便常向我抱怨,说你冷漠无情,就是亲近一块冰也比亲近你好些。我只当你年幼无知,可是长到如今这个岁数,也该懂些人情事理。”

        冰河埋着头,并不直视光人的眼睛:“……父亲说的话一向是最有道理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已经跟你们说过,千万不能惹座敷童子生气。晴良、昭司、文雄,乃至风子,他们若不知利害,我倒也不稀奇;然而做出这种事的竟然是你,我只能这般作想:要么,是你愚钝痴呆,不堪教化;要么,便是你心地刻毒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,想要恩将仇报了!”光人冷笑道,“你可知我这些年一力抚养你,所为何事?”

         冰河在心里用十分镇定的口气对自己说,哎呀,这问题简单得很,可是要在这老头面前回答,就变成了难题,真该好好盘算一下呢。喉咙里却哽了一下,像是不小心吞下了一枚酸枣,进不去,吐不出,只好烂在那儿,酸溜溜的怪味一直浸透到鼻腔里。

        这个时候,就算想好了答案,冰河也是绝不肯出声的。

        于是,房间里就变得像高处不胜寒的山巅一样寂静,而厚重的冰雪之下孕育的正是地狱火炎的洪流。突然,格子窗“喀哒”响了一声,窗外传来瞬清脆的嗓音:“可是,冰河并没有惹我生气呀。”

         光人起身拉开纸隔扇,瞬正站在外边,踮着脚往屋里瞧呢。

        “瞬,你到哪里去了?我们家的院子虽然狭小点儿破落点儿,但也足够你玩的,要是跑到别的地方,可是会叫大家担心的。”

        “我就在庭院里,因为看到草丛里有一只獭狸,就想和它玩儿,可它一转眼就跑没影儿了。院子里竟然还有獭狸,我想它其实是妖怪吧!”瞬好像忘了自己就是妖怪似的,兴奋地说着。

        “那是我的式神,你不用怕它。”

        “啊……?”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“你……你是……阴阳师吗?”

        “只是一个略通阴阳术的可怜人罢了!但是就因如此,住在我们家的妖怪反而比别处少得多。我倒是一直期望有善良的妖怪愿意到访!放心吧,我说过,这里就像你自己的家一样,没人敢欺负你的。”光人一边说着,一边撩起瞬的额发,只见那煞白的额头上,还留着极浅极浅的红印子。

        “是我先用球扔冰河的。”瞬解释道,“我们在玩游戏。”

        “他打得你疼吗?”

        “不疼,我们玩得很开心呢!”

        光人没再多说什么,只是向茜夫人强调了管教孩子的事情,这是他俩之间交流最频繁的话题,茜夫人也听得很腻,说不了两句他们便无话可谈了。

        冰河从房间里出来,湿润的晚风沁人心脾,简直让人不愿再回到闷热的室内。在他厢房的木门边,垒放着几个李子,散发出带点酸涩的水果味儿,十分诱人。他索性坐在檐下,闻着李子的香气,仰头望着天上那弯高洁的新月,但见它光华璀璨,连周围的薄云都被照出了几道儿银边,当真是好看的,只是在它心里却缺了一大块,空荡荡的,又很可怜。

        侍从们见这个孩子不回屋,光坐在地板上,便时时从格子窗里探出头,看他到底在干什么。

        瞬看了看冰河,又看了看那些李子,有几颗李子上还连着青翠的枝叶,映衬着半黄半红的果实,很是鲜明悦目。他忍不住想借着月光仔细地观赏一下,可是刚拿起一个李子,其他的就都滚散了,原本夹在中间的一朵小花飘落在地。

        “冰河,”瞬叫道,“这是给你的礼物呢!”

       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!冰河心想。可他的嘴巴却偏偏想借口舌之快来发泄一下心头的无明业火:“你怎么就知道这是给我的呢?也许是给你的。”

        “你看。”瞬坐到他身边,张开手掌。他手心里盛开着一点幽蓝,在微风中像少女的睫毛一般轻轻颤动着。

        那是一朵小蓝花,很小、很小,花瓣娇弱得好像连雨丝掠过都会被碰掉似的。两片碧蓝的花瓣如同飞蝶之翼翩然立起,掩护着精巧的花心:纤细的白丝卷曲成画册上的海浪那样优美的弧线,有几根顶上还缀着桂花形状的小黄帽子;最底下还衬着一片透明的花瓣儿,像是从花心里滴落的露水。

        “这对花瓣就像冰河的眼睛一样。”瞬说,“冰河的眼睛也是这种蓝色。”

        冰河垂下眼帘,像是刻意想让睫毛的阴影盖住他眼睛深处的蓝色。白鸟家的其他孩子,眼睛里都没有这种蓝色;白鸟光人的眼睛里也没有这种蓝色。这种蓝色溶在人的眼睛里,幽深而又清冽,有时甚至透出一丝寒意。瞬怎么也想不通,究竟是什么染就了这片奇特的蓝色呢?是那些小小的花朵吗?

        “巧合罢了。”冰河说,“那是露草的花儿,很常见的,随手就能摘到。”

        “原来它叫露草。庭院里引来的溪水边开了很多呢!”

        “因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修整过了,达官显贵的庭院里是不会有露草的。”

        “……看来,这个家庭的运势不太顺利呢。”

        “就让它这么不顺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    侍从隔着窗子制止道:“又在胡言乱语了!”冰河便不再出声,静静地看着月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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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TBC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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